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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9/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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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丁冬 
 
為了個和尚說她生不出兒子就想休了她?沒門!
原主被惡婆婆和爬牆夫逼死,如今新生的林杏花絕不吃虧,
成功和離,帶著三個閨女投奔娘家,幸好她爹娘和兄弟都罩她,
但令她驚喜的是,自己居然遺傳到祖先的好基因,變得力大無窮,
自此,她這個單親媽媽的生活變得忙碌又精彩——
夜裡獨自守稻場,里正外甥妄想調戲落單的她,慘遭她狠踹命根子;
山邊田地有野豬肆虐,她上山捕殺野豬為民除害,還讓荷包賺飽飽;
不過是吃個路邊攤,竟被個大鬍子誣賴對他伸出魔爪!
喂,她雖然離了婚,可對長相還是挑剔得很,
就憑公子那滿臉鬍子的尊容,本娘子不會心動更不會衝動,好嗎……
 
打了老虎賺了錢要幹麼?
當然是買地立戶蓋房子,順便讓女兒改姓她的姓,
母女四人的日子越來越好,女兒大妞卻突然搞失蹤,
嚇得她不眠不休四處找人,甚至不顧一切跳入冰河裡,但就是找不到人,
哪知,竟是黑心的周婆子囚禁大妞,當不成媳婦便想把大妞賣到深山裡!
吼,對付這種惡村民直接用拳頭解決,打得周婆子不敢亂說話。
她向來秉持有仇報仇,上山想找逼死原主的臭和尚算帳,
卻倒楣的受人牽連,和美得不像話的陸鬱北一起被人打暈活埋,
有潔癖的他,不擔心如何脫離險境,竟只在乎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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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她可以打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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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9/2025

【精彩試閱.3】 #風光 全新甜寵作《 #嬌娘鑑寶又旺夫》
😍9/17甜寵上市!
夫妻聯手打怪升官發財,愛到死去活來~ 
 
又過了十來天,車隊終於抵達了盧溪縣。
較之一路上看到的城鎮各具特色,盧溪縣可謂山青水碧,林木蔥鬱,說好聽是風景秀美,說難聽點就是窮得只剩下樹。
縣城地形東高西低,高的那一面是武夷山脈,層巒疊嶂,起伏綿延;而低的那一面則是水脈遍布,河道蜿蜒,民宅錯落在河道兩旁,有小橋舟楫相連,初見可能還會誤以為自己來到了江南水鄉。
這樣的地形使得自然耕地受限,因此盧溪城百姓大多以林業維生,可伐木運材都是粗重工作,能做這行當的壯勞力有限,所以百姓大多過得苦哈哈的,當地不少百姓甚至還是所謂的山民,靠著狩獵採集維生,只偶爾出來賣些山貨。
這樣的人大多沒有落籍,盧溪百姓真正登記在案的人數並不確切,跟實際情況差了很多,且他們也不用繳稅服勞役,這麼多的黑戶就更令縣城的財政雪上加霜,想讓這樣的地方富裕起來無疑是個很艱難的挑戰。
陸臨浥在京城候官時,有人告訴他可以用錢打點一下吏部,但他不想再欠楚家更多,也對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便沒有向岳父提起這件事,結果就是被分發到盧溪縣這窮鄉僻壤,但他沒有氣餒,想著這樣才能大展拳腳,只是如今的情況讓他有些不確定了。
也罷,盡人事聽天命吧!
馬車來到縣衙,陸臨浥先到前頭認識一下眾人,只讓一名衙役帶著其他人到縣衙後進的官舍休息。
陸黃氏等女眷下了馬車,在前方大堂時都還好,那裡是縣太爺辦公審案之處,傢俱牆面老舊也不至於破敗,但越往後走開始雜草叢生,屋宇傾倒,直至來到最後一進的官舍只能用斷垣殘壁來形容。
眾人很是傻眼的看著眼前根本不能住人的地方,滿地的落葉殘枝不說,房舍勉勉強強只有兩間是好的,但屋頂有大半都垮下來。最誇張的還是圍牆,根本已經全倒了,站在院子裡還能看到外面巷弄裡行人往來的景象。
秋風吹過刮起地上的落葉,居然還生出一種蕭索的感覺。
古怪的沉默持續了半晌,黃玉蘭第一個受不了驚呼起來,「這……這院子還能住嗎?」
那衙役略顯尷尬地道:「剩下的那兩棟屋子牆還是完整的!下晌我們找幾個弟兄修一修屋頂,補上瓦片就能住了!」
陸黃氏也顫顫巍巍地指著倒下的院牆道:「可是這牆都沒了,外頭的賊不是輕易就跑進來了嗎?」
衙役這回不尷尬了,轉為乾笑。「老夫人,這裡可是衙門啊!就算沒有牆,哪個賊有那膽子進縣衙偷東西?」
你還真豁達。眾人給了他一記無語的眼神。
衙役表情不太自然地解釋道:「各位貴人們別挑剔,咱們盧溪縣窮,根本沒有錢修繕縣衙,衙門官舍就只能這樣,過去幾任縣太爺根本都不住衙門裡了。你們願意住就住,不願意就只能在外頭自己找了。」
怎麼可能在外頭住啊!家裡根本沒那個銀兩啊!
黃玉蘭抬頭又仔細看了看立著的那兩處屋宇,顯然一處大點,可能以前是正房所在,一處約莫只有一間廂房大小,於是她便緊張地拉著陸黃氏的衣袖對著楚孋等人說道:「表嫂,姑母輩分大,肯定是住在主屋的,表哥又一向孝順,他不會反對的,妳說是嗎?」
「妳說的對。」楚孋不以為意地道。
黃玉蘭大喜,她攛掇陸黃氏住主屋自然是想著自己一向跟姑母住,這樣房間也能大點,隨即又道:「那衙役說午後來修屋子,自然也要從主屋先修才合規矩,表嫂妳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楚孋又道。
「哎喲,表嫂不是一向重享受,馬車還得加上軟墊,我們得自己生火煮飯,偏妳什麼事都讓奴僕動手,就算換上樸素的衣服也一定要細棉的……嘖嘖嘖,我都不知道表嫂什麼時候這麼平易近人,連這麼破的房子都願意住了?」黃玉蘭見她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忍不住刺她幾句。
其實此次出行的馬車都是楚家供的,只是陸臨浥用岳家的資助進京赴考,如今有了官身便不希望自家人的支出全靠楚孋的嫁妝,他寧可用自己的俸祿給母親添衣加食,也是為了維持他那微薄的尊嚴。
然而楚孋自小錦衣玉食,嫁妝豐厚,出行也不會虧待自己,她自己出的錢,陸臨浥自然不可能硬拉著她跟著一起吃苦,所以雙方一路上的吃用就拉出差距了。
只是真要說起來,下人不單只服侍楚孋,比如楚大四人保護的是所有人,富貴和榮華負責服侍陸黃氏及黃玉蘭,再加上許嬤嬤的規勸,原則上楚孋有的陸黃氏她們都有一份,可以說陸黃氏在路途上過的日子比她在鄉下時要強得多了。
唯獨黃玉蘭眼紅楚孋家中有錢又生得貌美,還能用錢強行嫁給芝蘭玉樹的表哥,所以縱使楚孋帶來的好處她也沾了不少,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很嚮往那樣的生活。
「我重享受是因為我有錢啊。」楚孋毫不介意黃玉蘭夾槍帶棍,腦子想什麼便有話直說了,「妳要有錢妳也可以不平易近人,馬車裡別說放軟墊,放金墊旁人都沒資格管;別人吃包子的時候妳可以吃龍肝鳳髓、山珍海味,再買一百個奴僕專門伺候妳。我爹曾告訴我,那些說我壞話的人肯定是比不上我又嫉妒我,妳是這個意思嗎?」
「當然不是!」黃玉蘭急忙否認,但又覺得自己彷彿當面被搧了巴掌,臉上火辣辣的。
「不是就好。」楚孋點點頭,又環顧四周一圈,「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所以我不打算住在這裡,妳要住哪間,要如何修繕我都沒有意見,還有什麼問題也不用再問我了。」
「這哪裡不是人住的地方?妳的意思是我們不是人?」黃玉蘭以為自己聽錯了,險些跳腳。
「妳不住這裡,那要住哪裡?」陸黃氏訝異的看向兒媳婦。
楚孋竟然說不打算住這裡,那不就是要丟下她這婆母的意思?這怎麼可以!
「我也不知道,等知道了我再告訴妳。」楚孋覺得婆母和表妹好像有點傻,她這不也和她們一樣剛剛才來,縣城都還不熟怎麼知道會住在哪裡,「我走了,不必留我的飯。」
她擺了擺手招呼許嬤嬤、吉祥如意和楚大,還帶走了那個領路的衙役,就這麼瀟灑的跨過了後院的破牆揚長而去,扔下了呆若木雞的陸黃氏及黃玉蘭。

「夫人……妳方才說話也太直接了,就算妳是想反擊表小姐的話,但那不是連老夫人和陸大人都罵進去了嗎?」
一遠離縣衙,許嬤嬤便連忙糾正她。
楚孋卻大惑不解,「我罵人了嗎?」
「妳不是說縣衙後院不是人住的地方嗎?」許嬤嬤提醒她。
「哦,那後院又髒又亂,雜草叢生滋生蚊蟲,就算屋頂修好了,屋子內外仍然汙穢不堪,人住進去會生病吧,當然不能住人啊!」楚孋回答得理直氣壯,「遑論那裡連灶間和茅房都沒有,夫君能去前頭和那些衙役共用,娘和表妹臉皮那麼薄,我就不相信她們敢到前院去和衙役們借用茅房,到時候豈不是憋死她們?」
許嬤嬤欲哭無淚,「夫人所思明明很有道理,怎麼話說出口聽起來就是那麼不中聽呢?要不夫人下回開口前多想想,如何才能把話說的婉轉些。」
這對楚孋來說無疑是個極大的挑戰,她很努力地想了想,試圖改口,「這縣衙後院一片髒亂,並不適合人居,我建議娘和表妹不要入住為宜……」
許嬤嬤急急點頭,眼光中充滿鼓勵。
「……我怕妳們全死在裡面!」楚孋被她鼓勵得聲音都揚高起來。
許嬤嬤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同行的吉祥如意和楚大聞言一個趔殂,更是險些一頭栽倒。
至於那個衙役已經恨不得自己聾了,一點也不想知道未來的縣令夫人竟是如此的異於常人。
許嬤嬤深吸口氣,再吸口氣,極力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獰猙,「這樣吧夫人,日後妳有什麼想要勸誡人的話,尤其是針對老夫人和表小姐的,除了委婉之外就說一半留一半。」
「說一半留一半?」楚孋挑眉。
「對對對,說一半留一半。」許嬤嬤直點頭。
吉祥如意與楚大也忙不迭幫著點頭,那恐怖的結論真的可以不用說。
楚孋聳聳肩,「那我儘量試試吧!唉,這年頭做人真難,說話不僅得彎彎繞繞的,還得砍半……」
眾人說話間,衙役已經領著大伙兒來到了縣城唯一的牙人這裡。
盧溪縣雖不若其他縣城富裕繁華,但依舊有許多富戶,故而奴僕的需求也不少。再者縣裡還有個小港口專門用來運送木材,交易旺季時房源倉儲等就會變得搶手,所以還是有牙人的存在,只不過都是私牙,畢竟官府養不起自己的牙人。
有了衙役的帶領,牙人立刻知道楚孋要買房,還是新任縣太爺一家要住的,於是他幾乎使出了十八般武藝,找出手底下所有配得起縣太爺的房子,甚至於那些不是託他銷售,而是他所知正處於交易階段的好院子他也厚著臉皮推薦了一番。
楚孋選定了三個地點,牙人便一一帶他們前去看房。
第一個房子最大,共有五進,但是離衙門有些距離,騎馬都要近半個時辰;第二個房子是個四進院,位於城中,不管趕集上衙都很方便,但楚孋親自去看的結果發現這裡位置雖好,卻也因為位於鬧區相當吵鬧,且大門一開就是人來人往的大街,對於陸臨浥的身分不太適合,且他讀書人喜靜,住在這樣的房子容易煩燥。
最後一間房聽起來是最不適合的,因為只有三進院子,然而當楚孋逛了一圈後反倒是最滿意的一間,因為這個三進院竟是帶跨院的,應是當初的主人為規避律法對於平民建築規制要求門面不能大,便買下隔壁打通,等於將兩個三進院橫向連接起來。
同時這裡離衙門不遠,騎馬只要一刻鐘,鬧市也在腳程之中,大門卻又遠離大街,鬧中取靜,楚孋幾乎是看完房子就拍板定案,甚至沒怎麼殺價。
沒辦法,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這卻喜壞了那牙人,隨即派人駕車,一個時辰不到就將房屋交易及房契登記之事火速辦好,看在他的積極,楚孋更是大手一揮,在他這裡買了好些灑掃下灶看門等等的下人,這一通事情忙完都接近傍晚了。
楚孋買了新房,心裡高興,便問那牙人道:「縣裡最好的酒樓是哪一家?有什麼好菜呢?」
牙人一聽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因為開酒樓那個是他從兄啊!
「夫人,咱們縣裡最有名的酒樓叫萬福樓,不敢說最大,但最好吃是肯定的。除了幾道在地名菜,最近萬福樓進了很多豬崽,做成烤乳豬那是一絕啊!還有銀耳蜜盞,用的是咱們這裡特產的崖蜜,還有深山老林裡採出來的銀耳,很多貴夫人們都喜歡喝,尤其晚上就寢前喝一盞能美容養顏,也能睡得更好!」
楚孋不假思索道:「楚大,你去包幾桌菜,訂幾隻烤乳豬,還有那什麼銀耳蜜盞的,咱們帶回縣衙和大家一起享用,每個衙役弟兄都有份!」
「謝謝夫人!」衙役聽得心花怒放,那萬福樓的烤乳豬傳聞是真的好吃,可惜他們窮,只聽過卻沒吃過,今兒個倒是有口福了。
許嬤嬤欣慰地道:「夫人算是進步很多了,現在也會關心大家肚子餓,張羅起眾人的吃食了。」
「有嗎?」楚孋對於許嬤嬤的讚美頗有些小驚喜,「原來我進步了嗎?」
「是啊!以前夫人肚子餓只顧著自己吃飽,菜色也只挑自己喜歡的,不會顧及旁人的喜好與需要。不過現在畢竟是要當縣令夫人的人,關心的範圍自然更廣泛,注意的也更周到齊全了。」許嬤嬤笑道。
楚孋越聽越覺得不對,這好像說的不是她,最後心裡都發虛了,「那個……其實我點那麼多菜是因為牙人介紹的當地美食我都想吃,可我一個人哪有那麼大的肚子,乾脆全買了讓大家一起陪我吃,這樣我就每道菜都能嚐幾口了……」
許嬤嬤的笑臉一僵,而後沉下,「失禮了,我收回我的讚美。」
「嬤嬤別這樣嘛!」楚孋撒嬌道:「至少我沒有浪費啊,粒粒皆辛苦呢。」
許嬤嬤很是哭笑不得,搖頭嘆道:「真不知何時才能改掉夫人這有話直說的習慣。方才雖然是誤會,卻是說妳的好話,妳接下就是,何必又把自己的真實用意說出來?日後做了當家主母心事可要藏著點,不可盡與人道,所以我才教妳話只要說一半,否則如何管好那些妾室下人?」
楚孋瞪大了眼,「不不不,夫君不會納妾的!」
「夫人怎麼知道?」許嬤嬤嚥下了哪個男人不好色之類的話,沒有在女主人面前詆毀男主人。
雖然許嬤嬤也不希望陸臨浥那樣天人之姿的男子是個見色起意、喜歡三妻四妾的王八烏龜,但男人的嘴是這世界上最不可信的東西。
世上哪有真的柳下惠,如果有那一定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行!
「我就是知道!」楚孋對心上人的自信簡直毫無來由。
許嬤嬤不想與她爭辯陸臨浥的人格,畢竟日久見人心,以後就知道了,但是她卻能以眼前的例子給楚孋一個警惕。
「就說那表小姐吧,自小養在老夫人身邊,對陸大人的仰慕不用多說,她分明是存了嫁給陸大人的心思,可惜陸大人最後成了夫人的夫婿。那表小姐並不是個聰明人,野心浮於表面,不僅時常挑唆老夫人與夫人對立,還不時對陸大人示好獻媚,而老夫人看起來也不反對,顯然就是想讓表小姐做陸大人的妾室。」
本以為楚孋聽完會惶恐不安、哭哭啼啼,想不到她竟是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許嬤嬤等人都傻住了。
「夫君不可能納黃玉蘭為妾的!」楚孋說得斬釘截鐵。
「為什麼?」許嬤嬤不解,其他人也想知道,全豎起了耳朵聽。
楚孋自信地一笑,「因為近親不婚啊!」

縣衙後院,在楚孋帶著奴僕離開之後,陸黃氏與黃玉蘭簡直要氣壞,等了好久終於等到陸臨浥辦完了前院的事,一見到他就著急忙慌的抱怨起來。
「表哥,表嫂簡直太不像話了!你可知她居然嫌棄這縣衙後院破敗,不願住在裡面!」黃玉蘭想到楚孋那副無關緊要的模樣,自己卻慌慌張張搶占屋舍,不由越想越氣。
「這裡確實破敗。」陸臨浥實事求是,要不是方才他從正堂行來只有一條路,他還以為自己走錯了。
「可她說這裡不是人住的地方啊!她把我們當成什麼了,豬嗎?」黃玉蘭跺腳。
陸臨浥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妳是不是誤解她的意思了?這裡如此破敗髒亂,的確不適合人住,為什麼妳要把自己說成豬呢?」
黃玉蘭兩行淚險些沒飆出來,她怎麼覺得表哥說話開始有點表嫂那調調了?莫非是近墨者黑?
她氣到說不出話,又用力扯著陸黃氏的袖子,陸黃氏只得接口說道:「你媳婦兒是真的太嬌氣了,衙役都說會來替咱們修屋頂,可是她吃不了苦直接跑了,當時玉蘭說她太重享受,她居然還有臉數落回來!」
「她說了什麼?」陸臨浥問道。
「她說因為她有錢,所以重享受,有錢就可以坐在金子上,吃山珍海味,買一屋子的奴僕服侍她什麼的,還說玉蘭定是比不上她又嫉妒她,才說她壞話!」陸黃氏把自己記得的大略說說。
她最無法接受的便是兒媳婦沒有一句話是在說她,卻又像字字句句都在指著她鼻頭罵,聽得她心口直冒酸氣。
陸臨浥沉吟了一下,十分中立地道:「母親,她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嗎?」
陸黃氏頓時啞然,真要說什麼不對好像也挑不出來,但那番話聽起來就是氣人,「她一直強調自己有錢,不就是在諷刺咱們窮酸?」
「她確實有錢,而我們也確實窮酸啊。」陸臨浥淡然一笑,「據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是會炫耀自己有錢的那種人,更不會以此諷刺旁人,只是富足的日子過慣了,有錢這件事早已被她認為理所當然。反倒是我們一聽到她有錢就反應激烈,渾身不舒服,怎麼不說是我們自卑呢?」
陸黃氏再次詞窮,果然人家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都是真的,兒子居然沒有站在她這邊!
「但……但她走了總是事實,她就是看不起這個地方破,不想和我們住在一起,為人兒媳的能夠這般任性,拋下丈夫婆母就走嗎?」陸黃氏只能挑著這一點指責。
「她不是這種人,她……」陸臨浥想說楚孋不可能扔下他們,至少不可能扔下他,因為她對他的傾慕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到。
此時那破敗的院牆外出現了楚孋的身影。
「夫君,我回來啦!」她一眼就看到陸臨浥,立刻喜笑顏開地跨過破圍牆,高興地朝著他小跑過來,許嬤嬤都沒來得及拉住,喜孜孜地道:「夫君,我在縣城裡買了一座大宅子,可以裝下我們所有人還綽綽有餘,而且我也買了奴僕,今天就可以搬過去。我們不用住在這破敗的縣衙後院裡,你開不開心啊?」
陸臨浥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給了母親一記會意的眼神。
陸黃氏本能的躲開了兒子的凝視,只覺得兒媳婦又來打她臉了。
此時,楚孋才注意到院子裡眾人之間古怪的氣氛,她直覺問道:「你們怎麼啦?可是吵架了?」
陸臨浥自然不會告母親的狀,陸黃氏也不會再把自己的臉亮出來讓人打,偏偏黃玉蘭始終心氣不平,她和姑母生了一整個下午的氣,結果人家出門轉眼就買了個院子,害她們脾氣發不出去,這種感覺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她只能雞蛋裡挑骨頭說道:「表嫂,妳去買院子怎麼不說呢,害我們等了妳一下午,都誤了午膳,我倒是還好,妳讓姑母餓著肚子等妳成何體統……」
她說話的尾音都還沒結束,一旁的吉祥和如意已經拎著兩個大食盒走了過來,而最後跟著的衙役,甚至扛著隻烤乳豬!
黃玉蘭看得直嚥口水,直直走到那烤得噴香的乳豬旁,眼睛都要黏在上面。
「這這這……這也太奢侈了,我們才幾個人居然弄了這麼大一隻烤乳豬!這應該是向我們道歉吧?看在表嫂誠心誠意送肉的分上,我和姑母就笑納了,我肚子……姑母肚子餓得不成了,趕快叫人切來吃了吧。」
「那不行。」楚孋制止了她差點一手摸上烤乳豬的行為。
黃玉蘭只差沒整個人撲上去啃了,聽到不能吃,情緒頓時激動起來,「為什麼不行?難道妳想獨吞?這麼一大隻吃得完嗎妳?」
楚孋不急不徐地解釋道:「這些是要送給所有衙役兄弟加菜的,算是見面禮,也謝謝今兒個他們的幫忙。」
「那……」見烤乳豬不能吃,黃玉蘭眼淚都在眼眶了,忽而小手又指向吉祥和如意,「那……那食盒裡的東西總可以吃吧?」
「那也是給衙役弟兄們加菜的。」楚孋懶得再與她糾纏,直接請那衙役把烤乳豬扛走,吉祥也提著食盒跟了上去。
「妳……妳……」不看到沒事,眼睜睜地看著烤乳豬從眼前飛走,黃玉蘭忍不住哭了出來,「哇哇哇,我的烤乳豬啊!表嫂妳這個傻瓜,花那麼多銀子便宜了外人,我們自家人都還沒吃呢!」
楚孋見她像個孩子耍賴,搖了搖頭,學著許嬤嬤說教的姿態說道:「表妹啊,女孩子不能那麼嘴饞,就算心裡真的想吃也要藏著掖著,否則被人家知道妳這麼愛吃,小心以後妳的夫君不喜歡妳。」
許嬤嬤聽了簡直為之絕倒,這不是成親前她一再囑咐楚孋的話嗎?她以為楚孋沒聽進去,殊不知人家不只聽進去了,還能學以致用呢!
黃玉蘭不僅沒吃到烤乳豬,又被訓誡一頓,覺得在表哥面前丟了大臉,直接捂著臉哭跑了,陸黃氏怕她出事,責怪地瞥了一眼楚孋,也連忙跟上去。
此時圍牆外又走進了一個人,是走在最後的楚大,他肩上也扛著隻烤乳豬。
楚大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麼事,還盡忠職守地稟告道:「夫人,這隻烤乳豬是後烤的,屬下現在才從酒樓拿回來,希望沒有耽誤到主家用膳。」
陸臨浥看著楚大,表情有些微妙。
許嬤嬤嘆息道:「夫人,妳怎麼不告訴表小姐,其實我們還留了一整個食盒還有一隻烤乳豬自己吃呢?」
楚孋詫異地回視她,「嬤嬤,妳不是教我話要說一半留一半,所以我說了衙役那一半,留了楚大這一半啊。我怎麼知道表妹連等楚大回來的耐心都沒有就哭著跑了?況且咱們有兩個食盒,只有吉祥跟著衙役去送菜,表妹沒看到如意還站在這裡嗎?她手上那個食盒比吉祥手上那個還大呢!」
「話說一半留一半不是這麼用的……」許嬤嬤想解釋,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說,只能一再嘆息。
陸臨浥覺得這場景有些滑稽,自家小妻子當真可惡又可愛,他不相信她真的完全不懂人情,許是想偷偷欺負一下黃玉蘭,但對上她那裝無辜的小臉他又忍不住想笑。
他只能替楚孋開脫道:「嬤嬤,教導阿孋之事非一蹴可幾,她比妳想像的聰明多了,來日方長,再慢慢教吧。」
許嬤嬤除了應下還能說什麼,只心中想著這陸大人跟楚老爺一樣,簡直是把夫人寵上天了,無怪乎這麼難教。
陸臨浥又道:「表妹已經不是第一次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阿孋,還把我娘的心都給帶偏了,這次算是給她一個教訓吧,以後她也能收斂點,不要老是針對阿孋。」
楚孋聽到丈夫站在她這邊,笑得眉眼彎彎,直接就撲上去勾住了他的手臂,小臉都貼上去,「知我者夫君也!不過表妹自己跑了,還勾走了婆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沒問題嗎?」
這麼沒規矩的動作,陸臨浥卻也沒制止,反而揉了揉她的頭,「表妹更多是作態,她是往衙門裡跑,不是往外跑,會有人攔她的。她的安危不必擔憂,咱們先找地方布菜吧,不多時她們回來就能開飯了。」
原來陸大人都知道?
許嬤嬤回想起一路上陸臨浥處理婆媳問題,不似其他男人不是冷眼旁觀就是和稀泥,反而不偏不倚在兩人之中斡旋,哪個也不得罪,卻也哪個都順了毛,這麼說起來夫人算是嫁了一個不錯的男人。
許嬤嬤心忖以後她應該可以不必逼夫人逼得那麼緊,也毋須硬是往城府裡教,或許陸大人喜歡的就是夫人的直率與天真。

果然不出陸臨浥所料,不多時黃玉蘭與陸黃氏就被衙役帶回,本想發個脾氣彰顯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但看到一桌子好菜還有擺在中間那隻烤乳豬,便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生氣不如幹飯。
吃飽喝足後天色將黑,今天下午還鬧了一陣,這縣衙後院顯然是住不得了,幸好馬車上的行李都還沒卸下,於是楚大將一行人領到楚孋買下的三進大院。
這三進院在巷子裡,光看門面當真沒什麼出彩的地方,黃玉蘭習慣性想酸兩句,但才過影壁,那豁然開闊的院子立刻又讓她閉上了嘴。
夜色裡,那遠遠的跨院竟是深到看不清有多大,屋宇不能說雕梁畫棟,但布置也是清新雅致,正院院子裡有個池塘,種了一圈柳樹,還有幾把竹桌椅,猜測是以前的主人泡茶垂釣時用的,很有些文人氣息,與北方家鄉那種粗獷大氣的建築完全不同,至少很受讀書人與女人的喜歡,等於將陸家人的喜好一網打盡了。
房間眾多,護衛們住在前院的倒座房,正房給了陸黃氏,黃玉蘭住正房旁的廂房,而陸臨浥卻不是住在東廂,而是與楚孋住到了跨院的獨立院子去。
陸黃氏為此有些不滿,但楚孋轉述許嬤嬤的話,日後縣令可能會有待客的需求,便可以在跨院進行,以免打擾了女眷出入;陸黃氏身為縣令家的老夫人,說不定偶爾也要招待一些有頭有臉的女賓,陸臨浥不方便隨時闖進後院,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分開住兩個院子來得好。
陸黃氏聞言覺得有理,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夜晚逛不了院子,楚孋和陸臨浥直接回房,房間裡已經被奴僕打掃乾淨,換上了新的被褥,桌椅擦拭得一塵不染。
她高興地一把將他拉進房裡按在床沿坐下,這個位置可以將整個房間一覽無遺,「也不瞞你,這整座院子只有這個房間我用了心。那臥榻和茶几以及梳妝檯與多寶槅的擺設與我閨中時的房間相差無幾,你如果想加什麼我再讓人加進房裡。我刻意不放屏風,這樣我們就算起夜也不會撞到東西……」
他見她如此喜悅,心中卻充滿感慨,「辛苦妳了,阿孋。身為丈夫的我竟然還要讓妻子出錢出力來置辦家產才能有個地方住,為夫著實慚愧不已……」
楚孋聽聞,介紹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坐到了他的身邊,「夫君,你可知我父親當初為何選擇資助你,讓你做我的丈夫?」
陸臨浥其實也想過這個理由,他與楚家並非同鄉,家境也天南地北,他是農村子弟,楚家可是京中大戶,即使他在讀書上算傑出,但比他傑出的人更多,岳父大人是怎麼一眼相中他的?
總不可能像阿孋一樣……見色起意吧?
楚孋解釋道:「我爹說,他看中的不只是你的資質,而是你的品格。你要考上不難,難的是如何在官場生存,你清高卻不古板,有骨氣且懂得變通,這些都是你在官場上能更進一步的底氣,我當時聽不太懂,但真正與相夫君你相處後也漸漸明白了。」
她可不只是喜歡夫君的容貌,也是會注重夫君為人的!
「就拿最近的例子來說吧,成親之後你不願讓我用嫁妝補貼婆家,結果娘和表妹的吃用變差了,但在她們眼中夫君是把所有俸祿都給了娘,我這妻子沒有得到一毛錢,如此娘對我也不致心生怨念。我也知道我不是個好媳婦,溫良恭儉讓我一樣都做不到,可縱使夫君是個孝順的兒子也從來未曾要求我和你一樣的孝順,只讓我慢慢的學習那些人情往來,你這麼做都是不希望我對娘產生埋怨,我知道的。」
陸臨浥微微一笑,「我一直知道妳並不愚魯,但如今聽起來妳應是大智若愚。」
「你才知道啊!我承認很多事情我不想委屈自己,在旁人看起來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不過你放心,我會努力試著和娘好好相處,不令你為難。如今你是縣太爺,我是你的夫人,在適當的時候我也懂得藏拙,絕不會丟你的臉!」她微側著臉驕傲地道。
「藏拙?」陸臨浥覺得她當真有意思,「妳能藏什麼?」
「藏烤乳豬啊……」
陸臨浥一愣,隨即低笑起來,他這麼一笑彷彿房中的燈火都亮了幾分,璀璨的讓楚孋挪不開眼。
她敢說,這輩子除了吃,她最喜歡的就是陸臨浥了!
「夫君你真是太好看了——」她說著直接撲倒了他,在他厚薄適中的唇上親了一口,而後像是覺得沒嚐清楚味道,又親了幾口,甚至輕輕在他唇上囓咬。
陸臨浥再冷靜自持也是個男人,壓在身上使壞的還是自己的妻子,不做些什麼都覺得對不起自己被勾起的慾念。他反客為主壓下她的頭加深了這個吻,讓彼此之間燃起的火焰燒得更劇烈一點。
兩人除了洞房花燭夜圓了房,之後便再也沒有溫存,因為那一夜她喊了痛,他便不敢再冒進,之後他被授官,啟程趕路,就更沒有時機也不方便做那夫妻之間的交流了。
現在卻是正好,氣氛有了,感情到了,總該讓兩人的親密更進一步,他只是比較自制,卻不否認自己對她的渴望。
當然他知道她也是渴望他的,好幾次看著他的眼神都要發綠光,彷彿想將他吃下肚似的。
於是彼此之間再不壓抑,任由感情流淌,她的衣襟半開,他衣帶被解了,新鋪的被褥上壓出了一塊一塊的皺褶,床帳一半放下一半還繫著,許是這床的主人無暇顧及這些了……
本以為這該是個旖旎的夜晚,想不到如意的聲音突然從屋外傳來。
「夫人,妳念了半天的銀耳蜜盞說要睡前吃,已經熱好了,妳要吃嗎?」
聲音不大,但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屋內,床上的女人隨即僵住,男人本想著別管什麼蜜盞了,她卻一把將他推開,翻身坐起。
「我我我我要吃!妳等會兒再進來。」
陸臨浥微微睜大了眼,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什麼。
楚孋很快把衣襟拉好,頭髮隨意整理了一下,然後看向他,也不管他一臉難以置信,將他拉起迅速繫好衣帶,還拍平了衣襟。
低頭一看床鋪有些亂,她順手就將另一半床帳扯下,掩去方才親熱的證據,然後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扭頭朝門外叫道:「如意妳可以送進來了。」
如意進了門,雖然眼前兩個主子離了一段距離站著,看上去一派平靜,但屋內氣氛很是古怪,她總覺得剛剛應該發生了什麼,所以她飛快地放下了兩杯銀耳蜜盞就識趣地告退。
陸臨浥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楚孋端坐在桌前,一臉享受的吃起了銀耳,這個可惡的女人居然還有心情抬起頭笑吟吟地問他,「夫君,要吃嗎?聽說睡前吃美容養顏!」
陸臨浥深深的看著她,美容養顏?箭在弦上之際她還能中途喊停,看來他容顏確實還需要多養養。
「吃!」既然打不過他就加入吧。

隔日,便是陸臨浥第一次正式上衙。
身上一襲青色官服,頂戴烏紗帽,平時溫文儒雅的氣質上又添加了些許威儀,楚孋一早看見了差點沒把他又撲倒在床上。
太太太好看了!她的夫君怎麼能這麼好看呢?
瞧她那神魂顛倒的模樣,陸臨浥昨夜被一碗甜品打敗的自尊稍稍挽回了些。
銀耳果然養顏,看來日後要多吃些。
夫妻兩人前往正院向陸黃氏問安後,陸臨浥便要上衙了。
黃玉蘭一見到穿著官服的表哥後拋去了羞怯,那恨不得將楚孋扒開由自己取而代之表哥身邊位置的急切,就連一向少根筋的楚孋都看出來了。
陸臨浥微微皺眉,本想和妻子母親一起用早膳的心思也歇了,遂道:「娘,孩兒上衙去了。」
陸黃氏還沒說什麼,黃玉蘭已急忙問道:「表哥不吃完早膳再去嗎?」
「我到衙門吃。」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走後,不知怎麼屋內變得有些沉悶,要是過去楚孋應該會選擇回房獨自用早膳,不過昨日已答應試著好好與婆母相處,她便留了下來。
許是因為她在,今日早膳的菜色倒是好了不少,除了陸黃氏讓人準備的稀粥醬菜和鹹鴨蛋,還多了楚孋命人送上的餅及三樣時令小菜及一份涼拌燻肉。
陸黃氏也不知是否因為菜色升級對楚孋的臉色好了不少,就連一向酸言酸語的黃玉蘭都沒那麼尖銳了,反而看起來很有些嬌羞,令不小心與之對上眼的楚孋不由打了個冷顫。
用罷早膳,楚孋正要告退,黃玉蘭又開始扯陸黃氏袖子。
依照過往經驗,這是黃玉蘭慫恿的標準動作,通常是又想針對楚孋,這令在楚孋身後的許嬤嬤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陸黃氏開口說道:「兒媳婦,如今我們已來到盧溪縣,生活也算是安定下來,有些事也該早早辦了。」
「什麼事?」楚孋聽得一頭霧水。
「玉蘭的事。」陸黃氏難得對楚孋展開慈藹的笑臉,「玉蘭從小養在我身邊,與臨浥也算青梅竹馬,我本就有讓兩個孩子結親的打算,只是後來得了楚老爺資助才讓臨浥娶了妳。玉蘭跟我說,只要能陪伴臨浥,她不惜委身做妾,所以今日便是要告訴妳,也該讓臨浥納玉蘭進門了。」
楚孋繃著一張臉,她不高興了,「夫君告訴我,他不會納妾的。」
「臨浥如今是官身了,後院有個三妻四妾算什麼,況且我也只讓他納了玉蘭一個,算是能與妳父親交代了。」陸黃氏面上平靜,其實心裡挺沒底的。
昨夜玉蘭提起納妾一事,她雖覺不妥,但確實她一開始心目中的媳婦是黃玉蘭,在姪女的痴纏之下只好答應。
整個晚上,陸黃氏心裡都在想著要怎麼說服楚孋,她現在說的話可是反覆在心裡練習了一整晚,不僅要說的順溜,還要說出婆母的氣勢,但眼下看起來楚孋好像一點都不怕的樣子。
她不怕,陸黃氏就怕了,但如今話都說了,只得繼續強硬地道:「做人妻子要大度,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我不答應。」楚孋回答的斬釘截鐵。
「楚孋!妳這是想忤逆婆母!」陸黃氏再軟弱也聽不得小輩直接頂嘴,而且她最近走到哪裡都被叫老夫人,整個人有些飄了,直接就想學戲曲裡那些老太君罵人。
「老夫人,夫人這麼說也是為了顧全大局,陸大人是不能納表小姐為妾的。」許嬤嬤適時開口。
「為什麼?」陸黃氏幾乎是與黃玉蘭同時問出。
許嬤嬤淡淡一笑,「因為近親不婚。」
「什……什麼近親不婚?簡直是胡說八道!」黃玉蘭急著反駁。
「表小姐別急,這近親不婚一事自古就有說法。《左傳》有云:『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意思就是男女同姓結合,子嗣定不繁盛,那是因為血緣太近,孩子容易早夭。表小姐雖然與陸大人不同姓,但就血緣相近的程度來說是一樣的。」許嬤嬤在聽楚孋提起近親不婚後很認真的查詢了一番,甚至拜訪多個醫館,最後果然得到了確定的答案。
陸黃氏聽得臉色發白,許嬤嬤說得這般信誓旦旦,不用查證她已然信了八成。
然而黃玉蘭卻不甘心,「明明就有很多表親成親的,也沒見有什麼問題啊!」
「表親成親不是說一定會出問題,而是很容易出問題。」許嬤嬤把事情攤開來說:「一般會想親上加親的通常是為了穩固血緣和家族地位,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家若生出有問題的孩子,通常不會宣揚就處理掉了,哪裡還會讓旁人知曉?」
她刻意又把問題丟回陸黃氏身上,「況且我問過很多個大夫,他們都說表親結合容易生下畸胎,這是千真萬確的,不信的話表小姐大可以也去找幾個大夫確認此事。我想老夫人應該不會想冒這個風險讓陸家的子嗣出問題吧?」
陸黃氏早就驚得雙腿發軟,幾乎不帶考慮就拉著黃玉蘭的手道:「玉蘭,我看讓臨浥納妳為妾之事就算了吧。」
「不!我不相信!一定是楚孋不讓表哥納妾,所以叫許嬤嬤騙我的!」黃玉蘭摀著耳朵不聽,居然坐在地上崩潰大哭起來。
楚孋一時不知該怎麼處理這種事,只能向陸黃氏尋求協助。
想不到陸黃氏受到太大刺激,整個人都呆在原地,怎麼叫都沒反應,嚇得楚孋連忙叫人去尋大夫。
於是屋子裡哭的哭,傻的傻,新來的奴僕還搞不清楚情況跑來跑去,只能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楚孋很無奈,心想自己昨日才承諾夫君要做好當家主母,看來第一天就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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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七月,小編推薦
《 #關於那個很A的驅鬼師》
作者: #醉茶熊  
 
「我真的很怕鬼……」
冰山法醫(攻)裝弱求他當保鑣,實則拐他當老公,
業界最強驅鬼師(受)慘遭詐騙!

予永澤:「你看,你一不在我就撞鬼了,果然你還是得待在我身邊。」
唐小風:「我也不能住太久,要是你喜歡的人找你怎麼辦?」
予永澤:「那這樣好了,在找出厲鬼之前,你先跟我在一起?」

厲鬼存不存在沒差,重點是同居。
予永澤計畫通✓

當年,予永澤差點被水鬼淹死,是唐小風救他,
如今,他被自焚的死靈糾纏,顯然是重新搭上線的機會!

做為驅鬼師兼城隍的乾孫子,唐小風面對鬼時又颯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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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努力保護對方,還當起偵探調查惡鬼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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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9/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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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搖搖晃晃進了豫省的屺縣縣城,馬車只能寄放在城門口,下車的人卻分了好幾個方向,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陸臨浥帶著一家人欲往南方赴任的車隊,一輛載著他的母親陸黃氏與表妹黃玉蘭,一輛載著他與妻子,後面則是奴僕及行李。
在他金榜題名後,便與支持他科考的富商楚家獨女楚孋成親,因為身後沒有什麼強大的關係,即便待在京城再熬三年官途也不會比較好,便接下了朝廷派任贛省建昌府的盧溪縣令一職。
由京城到盧溪縣比較快的方法是乘船再換馬車,然而因為陸黃氏極度抗拒坐船,再加上還需岔道回明東縣探親祭祖,陸臨浥便選擇全程坐馬車走官道,這樣路程要多花近二十日,幸虧戶部給他的上任時間是三個月,走官道猶有餘裕,而楚孋不計較路上頗簸,這點陸臨浥是感激的。
因此他們進入豫省時路線才會偏離了繁華的汴梁,反而來到了屺縣。
馬車走到這裡也差不多該補充路上消耗的物資了,於是楚孋與陸臨浥分頭進行採買,至於陸黃氏及黃玉蘭一下子就被屺縣的熱鬧所吸引,不管不顧的一頭鑽進了集市裡。
要不是楚孋眼尖,讓機靈的婢女富貴與榮華快些跟上,說不定姑姪倆連縣城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集市裡陶瓷、草藥、布匹、香料……等等攤販及鋪子林立,吆喝聲此起彼伏,陸黃氏與黃玉蘭饑腸轆轆,卻愕然發現此地的集市賣的都不是立即能吃的東西,反倒不少人賣枸杞,大的小的紅的黑的,由路頭到路尾至少有數十攤,直讓她們看得兩眼發昏。
好不容易再走了快半個時辰,終於讓她們遇到一家賣包子的,生意還很好,姑姪倆毫不猶豫的上前排隊,但摸摸自己荷包裡寥寥十幾枚銅錢,心想反正楚孋家裡有錢,吃不慣這普通百姓吃的東西,況且現在天氣炎熱,那嬌滴滴的大小姐應該也不想吃油膩膩的東西。
說服了自己後,姑姪倆心安理得只買了自己與陸臨浥的份。
買完之後,陸黃氏還不忘抖抖官家老夫人的威風,讓跟在身後的富貴拿著包子,這熱騰騰的她們可不想拎在手上。
然而幾人才離開了包子鋪,便聽到一道脆生生的叫喚。
「娘,表妹,大家找了妳們好久!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離開了。」
說話的便是被陸黃氏兩人排除在吃包子隊伍之外的楚孋,但見她和下人們一起走在豔陽之下,就她一個皮膚白皙得像會發光似的,也不見汗流浹背,整個人清新嬌美,十分醒目,倒讓逛街覓食逛得一身汗的陸黃氏與黃玉蘭又羨又妒。
「我兒子呢?妳怎麼沒跟在妳夫君身邊?莫不成是迷路了?」陸黃氏語氣不太好地問道。
「夫君去採買糧食,糧鋪離城門口近,就先讓他在那裡等我們了。」楚孋好似看不見她臉上的不悅,逕自笑著說道:「反而我更怕娘和表妹妳們走丟了呢!幸好我讓富貴和榮華在妳們後頭跟著。」
陸黃氏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根本不認得路,確實好幾次都是被婢女請回來的。「我都一把年紀了,哪裡還會走丟?我說妳硬擱兩個婢女在我後頭就是事兒多,我們不過是看這裡熱鬧來買幾個包子吃,壓根也用不上她們。」
「是這樣啊。」楚孋也沒多想,直言道:「那富貴、榮華妳們過來吧!我買了東西分給妳們。」
「是。」富貴與榮華乖巧地應了一聲,舉步就要回到楚孋身後。
「等一下!」黃玉蘭卻是急急叫停,護犢子似的把富貴手上一袋包子搶過來,似乎察覺自己的動作太過突兀,她不太自然地解釋道:「那個……真是不好意思,這包子是我和姑母買的,我們想天氣這麼熱,表嫂妳應該不想吃油膩的食物,便沒買妳的份……」
一向把吃當成人生大任的楚孋遺憾地皺了皺眉,「那真可惜,我還真想吃吃看這杞縣的包子是什麼味道呢,不知道包子裡有沒有包枸杞啊……」
黃玉蘭怕她再說下去真要把包子分出去了,便急急打岔道:「那便這樣了。我和姑母吃包子就夠了,表嫂午膳就自行解決吧!」
陸黃氏也適時搭腔,「對對對,我們吃包子就夠了,妳自己想辦法。」
楚孋可惜歸可惜,卻也不會計較這點小事,「無妨。方才經過縣城最大的同福酒樓,我已經著楚大和楚二進去包了一桌菜,還買了好幾隻烤雞。聽說他們的桃木烤雞是整個開封府頂頂有名的,皮脆肉嫩,咬下去都會噴肉汁!本想請娘與表妹試試,可惜妳們只想吃包子,那我回頭便與夫君吃了。」
陸黃氏與黃玉蘭聽得垂涎三尺,桃木烤雞啊,聽起來就好吃,這包子買早了……
姑姪兩人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中想吃的意思,黃玉蘭不好意思再開口討要,就想著讓姑母用長輩的身分施壓,手又急急拉了幾下陸黃氏的袖子。
陸黃氏也饞,卻死死堅持著婆婆的顏面,裝腔作勢地說道:「那個……我們也替臨浥買了包子,我怕他一個人也吃不下烤雞,不如……」
一向有話直說的楚孋完全不懂婆母心中的彎彎繞繞,非常豪爽地道:「沒關係,夫君吃不下,我食量大,完全能吃得下,再不然還有楚大、楚二、楚三和楚四他們呢!他們一個人一隻烤雞說不定都不夠吃,不會浪費的。」
陸黃氏差點沒哭出來,心忖妳這倒楣媳婦就不會說烤雞吃不下拿來孝敬婆母嗎?
她不由有些惱羞成怒,反正烤雞是吃不到了,一個扭頭便道:「不吃就不吃,也是時候該回去城門那裡,可別讓我兒久等了!」
語畢便拉著黃玉蘭快步地向前走,但走了一小段之後發現沒人跟上來,回頭一看,楚孋一臉莫名地看著她。
「還不快走?杵在那兒擋風呢?」陸黃氏不悅,直把自己因包子錯失烤雞的怒氣發洩在對方身上。
楚孋並不以陸黃氏的態度為忤,反正她嫁的是陸臨浥又不是陸黃氏。
她只是笑吟吟地指了指身後,「娘,城門要往這裡呢!妳不是說一把年紀了不會走丟?呵呵!」
一席直率的發言又把陸黃氏的臉說成了豬肝色,至於是太陽曬的還是丟臉丟的就不得而知了。

一群人回到了城門口,果然見到一身青衫的陸臨浥已經站在城門口相候。
混在來往行人之中,他身形頎長,玉樹臨風,在楚孋眼裡就是最醒目的那個,遠遠見到她便熱情地朝他揮手,直教她身旁的教養嬤嬤許嬤嬤眼角都抽了幾下。
在她的骨子裡就沒有矜持這兩個字!
陸臨浥與楚孋仍是新婚,對這個直率且熱情的妻子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也能處之泰然了,只不過他做不來和她一樣的動作,只能微微一揖表示知道了。
果然,楚孋更高興了,只見她拎起裙襬就要跑過來,卻被她身旁的許嬤嬤輕輕拍下了手,她頓了一下又把裙子放下,表情雖不情願,至少斷了想撲向丈夫的失禮舉動。
陸臨浥差點沒笑出來,只多年來讀書的君子之風讓他僅是在眼角飄過一絲笑意便又恢復那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雖是鄉下農戶出身,渾身卻沒有一絲粗俗,更是他們明東縣有史以來考上進士裡最年輕也是成績最好的一個。
奈何當初因為家貧,別說赴京趕考,就連考秋闈都是勉強和書院借的錢,彼時楚晟主動尋來,表明願意資助陸臨浥進學考試,前提是他若有金榜題名的一日便要迎娶楚孋。
楚家是售賣古董的大商人,看在他們家財萬貫的分上,陸黃氏狠狠心動了,在兒子不知道的情況下答應了與楚晟的交易,待到陸臨浥得知此事春闈都考完了,他也只能無奈接受。
後來他高中進士,還是二甲前段,以他的出身而言算是極好的成績,但在陸黃氏眼中,當兒子高中的剎那,她就隱隱覺得楚孋一個商戶女配不上兒子了。
縱使如此,一向耳根子軟且以兒子馬首是瞻的陸黃氏深怕兒子不高興,倒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為難楚孋。
而黃玉蘭自小父母雙亡,跟在姑母身邊長大,因為懷抱著對表哥的幻想,自然對楚孋生出敵意,只是她也怕表哥不喜,所以只敢在姑母身後偷偷挑撥幾句,樁樁件件加起來才造就了陸黃氏與楚孋之間的芥蒂。
在陸臨浥心中,對這個因利益而結合的嬌貴妻子一開始並沒有太大好感,然而相處日久發現她嬌氣歸嬌氣,卻不是不講道理,只是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什麼客氣委婉在她身上根本走不通,不過她對他這個丈夫的熱情卻是前所未有的熱烈,讓陸臨浥不用試探都能明白妻子對他的情意。
他不得不承認,才幾個月時間自己的心就漸漸被她焐熱了。
心思回到眼下,果然當楚孋一行人走到他跟前,他那明媚的妻子立時淺笑著將一個油紙包遞給他,「夫君,這是我在同德酒樓裡買的桃木烤雞,聽說是縣城最有名的,你嚐嚐吧?」
不待陸臨浥說什麼,陸黃氏也湊了上來,不由分說遞給他一袋包子,「兒子啊,這是娘親在縣城裡最好吃的那家包子鋪替你買的包子,你吃點吧?」
陸臨浥左邊看看妻子,右邊看看母親,像是看不懂婆媳間的較勁,他淡然一笑把手上的烤雞遞給了陸黃氏,「母親,這是阿孋買的烤雞,妳也嚐嚐。」
在楚孋被許嬤嬤捂住嘴,同時身邊吉祥、如意兩個丫鬟拉住她,不讓她衝上去搶回來時,陸臨浥又轉向妻子,把另一手的包子遞給她。
「阿孋,母親買的包子,吃吃看?」
楚孋一見丈夫那清雅俊朗的臉,又是那般溫文有禮的詢問,她什麼掙扎都沒了,著魔似的接過包子,痴迷的看著他。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在陸臨浥的一人一顆糖的處理下雲淡風輕過了,最後不管是包子還是烤雞,甚或是同德酒樓的好菜大家都嚐到了,自然也沒有什麼好再吵的。
女眷們回到馬車上,眾人再次往陸臨浥即將就任的盧溪縣前進。

馬車裡只有楚孋與吉祥、如意和許嬤嬤,至於陸臨浥大多是跟著護衛騎馬,而陸黃氏與黃玉蘭則和富貴、榮華坐一輛車。
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楚孋便不客氣的發問了,「嬤嬤,我不明白,夫君為什麼要把我的烤雞給別人吃?娘和表妹不是說她們不吃嗎?」
許嬤嬤很有些哭笑不得,楚小姐自小失恃,楚老爺忙著經商也沒有時間教養,凡事自己摸索著長大,才長成現在這樣不懂人情世故,一根筋直出天際的性子,直到要成親了楚老爺發現女兒有所欠缺,才急急忙忙請來她做教養嬤嬤。
只是好像有點遲了,從小到大養成的性子哪裡是幾個月的時間可以扳正?
不過至少這楚小姐心地是善良的,對她這個教養嬤嬤很是信任,且直率也有直率的好處,旁人的閒言碎語很難動搖,對夫家人的敵意也置若罔聞,許嬤嬤又是包容又是心疼,只能看著楚孋一邊撞牆一邊教。
「唉,這件事夫人應該感謝陸大人,是他幫妳圓了場子。老夫人顯然很想吃烤雞,但礙於面子不好開口,夫人也耿直,竟真的就不給了,要換了別人家一般媳婦都要討好婆母,老夫人就算說不吃夫人也應該主動孝敬,但妳不懂這些,只好由陸大人代勞了。」許嬤嬤解釋道。
一番話卻是把楚孋說得更迷糊了,「為什麼媳婦要討好婆母?」
「因為孝道大於天啊,婆母再不好那也是長輩……」
「可是對一個人好不是互相的嗎?我們楚家那些什麼叔公伯爺的輩分大了去了,看我爹沒生兒子一個個都想來算計我爹的家產,我爹可氣死了,也沒見我爹去討好他們啊!」楚孋直接拿出實例理直氣壯的反駁,她只是不計較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對我爹好是因為我爹疼我;我對夫君好是因為我喜歡他,夫君對我也好。可是我沒感覺娘有多喜歡我啊?喔對了,還有那個玉蘭表妹老是陰陽怪氣的,我都沒生氣了,算對她很好了吧?」
這番論點居然讓許嬤嬤的思考有一瞬間的停滯,她趕緊整理了一下有些被楚孋帶偏的思緒,循循善誘道:「不,妳應該要想想媳婦為什麼要討好婆婆?在那些高門大戶裡,媳婦都要謹小慎微的服侍婆婆,甚至能算卑微了,為的就是不被婆婆磋磨,這樣在婆家的日子才能好過。」
楚孋又不懂了,一臉茫然地看著許嬤嬤,「可是陸家不是高門大戶,我實在想不出來娘能怎麼磋磨我,不給吃穿嗎?但我吃穿用的都是自己的錢啊!還是她會讓人來打我?咱們這一行人裡能打的只有楚大他們四個,他們才不會聽娘的話來打我呢!」
許嬤嬤啞口無言,真要說起來楚孋確實沒什麼能讓陸黃氏拿捏的,甚至說得過分一些,楚孋要不是這麼單純,想反過來拿捏陸黃氏簡直易如反掌。
憋了好久,她才勉強憋出一句,「婆婆能給妳立規矩!」
這句話楚孋懂了,她眉梢一挑,放低了聲量道:「這個嬤嬤放心,我覺得呀,我那婆母的規矩比我還差呢!」
吉祥及如意兩個丫鬟很不給面子的噗嗤笑了出來,被許嬤嬤瞪了一眼才急忙低頭忍住。
「罷了罷了,總之呢,日後不管夫人吃什麼都替老夫人和表小姐帶上一份,那就絕對不會錯了。」許嬤嬤想了半天,發現跟她講道理沒用,索性直接說結論。
楚孋也是聽話的,知道許嬤嬤是為她好,兼之她並不小氣,便乖乖點頭,「放心吧嬤嬤,娘也不是全然沒有優點的,至少她挺會挑店買東西,她今日買的包子其實挺好吃的。」
許嬤嬤表情一僵,扭頭看到吉祥與如意已經雙肩顫抖到縮成一團,自己內心也被楚孋這一句話帶起了點笑意。
最後,她到底沒有笑,只是長長嘆了口氣,要教會這棒槌似的姑娘懂得人情世故,道阻且長啊……

由盛夏走到初秋,陸家一行人終於入了贛省,來到南昌府城。
南昌府城是省治所在,可說是這一路上經過最繁華的地方,對於小地方出來的陸黃氏及黃玉蘭而言哪有不去逛街的道理。
於是姑姪兩人興沖沖的直往熱鬧的地方行去,不過這次陸臨浥及楚孋夫妻走在後頭,還有許嬤嬤和四個婢女跟著,不怕走丟,一行人走馬看花倒也頗有意趣。
陸黃氏又驚又嘆地看著花色各異的布匹綢緞,黃玉蘭是直勾勾地盯著各式飾品,陸臨浥觀察著百姓民生,唯獨楚孋全心撲在了食物上。
她一下子說那米粉湯看起來鮮香味美,一下子又注意到香糯柔軟的白糖糕,一下又滔滔不絕地說起了粉蒸肉……最後她終於忍不住走向賣瓦罐湯的小販,那撲鼻的香氣讓人口水都快流出來,可她還來不及詢價就被硬生生拖走。
「別看那湯了!表嫂,妳看我頭上光溜溜的是不是不太好看?」黃玉蘭試探性的問。
楚孋看了她頭頂一眼,居然點頭,「是不太好看,雙圓髻顯得妳臉大,下次別梳了。」
黃玉蘭跺腳,「我說的是髮型嗎?我說的是首飾!妳不覺得我這圓髻插上一支銀簪會很適合嗎?」
陸臨浥聽到表妹這顯然想占便宜的話,皺起了眉,正欲出言制止,卻聽到楚孋直愣愣地道:「妳這雙圓髻插上銀簪,豈不和路邊賣的糖葫蘆一模一樣?」
陸臨浥所有的話吞回肚裡,忍不住往自家表妹頭頂多瞥了一眼,隨即又移開了目光,否則他怕自己真會忍不住去聯想。
黃玉蘭簡直氣結,她深吸了口氣,心忖表嫂可能首飾多到都失去審美了,她只好換個地方下手,「罷了罷了,別管我的雙圓髻了。表嫂妳看姑母,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太樸素了?」
「是很樸素。」楚孋認同。
黃玉蘭眼睛一亮,「那表嫂看姑母的衣著如此樸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陸臨浥眉頭再次擰起,這表妹真有些不像話了。
楚孋的回答再次令人絕倒,「我早就表示啦!妳看我成親後那些閨中穿的什麼百褶裙、馬面裙、石榴裙之類的就不穿了,現在都穿些色淡式樣簡單的衣服,這還是許嬤嬤教我的,要入境隨俗,所以我穿得和娘一樣樸素啦!」
陸臨浥強忍笑意,本能看向許嬤嬤等下人,卻見吉祥等四個婢女早已不忍直視,而許嬤嬤更是表情古怪,似笑非笑的樣子。
黃玉蘭氣炸了,腳又跺了好幾下,「哎呀!真是跟妳說不下去了……」
「說不下去就別說了,想買什麼自己想辦法,別總是打別人的主意。」陸臨浥終於找到機會介入,嚴厲警告一番後拉走自己的小妻子。
黃玉蘭不甘心地哼哼了幾聲,又覺得丟臉,氣呼呼地拉著陸黃氏隨便找了家店面就鑽進去。
陸臨浥搖搖頭,執起自己那一臉茫然小妻子的手,輕笑道:「我帶妳去買瓦罐湯吧。」
楚孋雙眸晶亮地點點頭,兩頰都泛上興奮的微紅。
陸臨浥莫名地覺得她這樣挺可愛的,正待說些什麼,卻聽到黃玉蘭剛剛進的那家店中發出爭吵的聲音。
原來黃玉蘭怒火中燒進入的是家古董店,因為氣一上來有些不分輕重,不小心把店裡擺在檯面上的一個筆洗給掃到了地上。
清脆的破裂聲響讓眾人嚇了一跳,櫃檯後的古董店掌櫃也連忙走了出來。
「哎呀!這筆洗在咱們店裡擺了老久,都快成鎮店之寶了,怎麼就給打破了?姑娘未免太過毛手毛腳!」掌櫃一臉責備地看著黃玉蘭。
黃玉蘭本來還挺心虛,但一個大姑娘被當眾批評毛手毛腳,加上方才餘怒未消,一時惱羞成怒就頂了回去,「你這掌櫃怎麼說話的呢?不過是一個小小筆洗,那……那我賠嘛!」
「口氣真大,只怕妳賠不起!」掌櫃面色不善,「這筆洗是前朝官窯青瓷,可珍貴了,妳可知道要多少銀兩?」
什麼前朝還官窯的,聽起來就貴,黃玉蘭臉色有點變了,「多……多少?」
掌櫃冷笑道:「一百五十兩銀子!只這筆洗因為放在前檯落了些灰,算妳一百二十兩就好。」
黃玉蘭驚得瞪大眼,「什麼……什麼官窯筆洗得要一百二十兩?我哪裡付得起?」
「姑娘,這可是本店的鎮店之寶。」掌櫃向站在一旁的幾個夥計使了眼色,眾夥計便一個個擋在了門前,恰好把陸家一家子和圍觀的群眾分成了裡外兩方。
「可我真沒有那麼多銀兩……」黃玉蘭急得眼眶泛紅,掏起了袖袋,「能不能、能不能便宜點……」
「那算妳一百兩吧。」掌櫃的有些不耐煩了。
黃玉蘭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陸黃氏。
陸黃氏也急,但摸遍自己全身也不過五兩碎銀兼幾個銅錢,這還是上次陸臨浥知道她連買包子都拿不出錢,給了她好幾次零花錢攢的。
此時陸臨浥終於不再旁觀,默默地走到母親身邊,按下陸黃氏欲給錢的手,淡定地問道:「掌櫃,我雖不懂古玩瓷器,但這筆洗色彩暗淡,不像有一百兩的價值。」
「這可是前朝古董,顏色哪裡能像剛出窯時那樣鮮亮,」掌櫃陰沉著臉道:「你們莫不是想賴帳?」
「若這筆洗當真是前朝官窯出產,我們自然認賠,然而無憑無據,不是你說一百兩就一百兩。」陸臨浥沒有在一開始就替黃玉蘭出頭便是在暗中觀察掌櫃的神情。
此人目光閃爍,話語中帶著一種威脅與誘導,不像在做生意,反倒像在算計什麼,他要真信了這掌櫃的話傻乎乎賠錢,那他縣令也別做了,乾脆回家種田吧!
那掌櫃自信地道:「我在古董界立足幾十年了,經我鑑定過的古董不計其數,我說的話就是證據!」
「若這筆洗真如你所說的如此珍貴,不應該好好收藏起來?怎麼會隨便擺在櫃檯上這麼容易被撞掉的地方?」陸臨浥步步緊逼。「如果你說的話就是證據,那我也可以懷疑你故意設局,就是等人碰壞這個筆洗,好藉此斂財!」
外頭的群眾本來還覺得黃玉蘭太過刁蠻,如今一聽陸臨浥的話不由議論紛紛,覺得這番話也有道理。
群情爭論自是聽到了掌櫃耳中,他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口氣更差了,「好好好,你們這些外鄉人竟橫到我們府城來了,若是不賠那就等著告官吧!」
「可以,那就報官。」陸臨浥雖不知本地吏治如何,但上了衙門亮出他的官身,當地縣令自然不敢胡亂判決。
掌櫃的沒想到這男子油鹽不進,一般他想痛宰肥羊時說到報官大家都怕得要命,這男子卻一副完全不怕的樣子,反倒令掌櫃的有點退縮了。
雖他早就在官府上下打點過,無論如何縣太爺都會給他幾分薄面,但若真上了官府,縱使告贏了之後需要回饋給官府的得更多,養大了那些官僚的貪念,最後苦的還是他自己。
他正思索著是否再降點金額讓那男子放棄報官,男子身邊那個嬌滴滴的小婦人居然拉了拉男子的衣袖,說道:「夫君,何必要報官那麼麻煩?」
掌櫃心中一喜,這是怕了準備賠錢了?
「我有辦法不用賠錢。」楚孋慢悠悠地彎身撿起了一片筆洗碎瓷,這一面是帶底的,她好整以暇地問道:「掌櫃的,你說這是前朝官窯的青瓷?」
「沒錯!」掌櫃不假思索回答。
「那在你這裡購買古董的人想必是被坑慘了。」楚孋在掌櫃發火前幽幽說道:「掌櫃的,我只問你,你既說這筆洗是前朝官窯所出,那指的是汴京官窯還是郊壇官窯?」
她這麼一問,掌櫃的臉色隨即難看起來,想不到這一行人中居然有個行家!
楚孋見他啞口無言,索性自行解答道:「汴京官窯的瓷器是薄胎薄釉,裡外滿釉裹足支燒,所以底部有細小的支釘痕;而郊壇官窯因為多次上釉,二次燒成,成品薄胎厚釉,且不支釘燒而改用墊餅盛燒,最後的瓷器有著紫口鐵足的特徵。
「再回來看看你這筆洗,雖是青瓷,瓷胎卻厚,支釘留下的洞都快比一顆花生米還大了,不是出自汴京官窯也不是出自郊壇官窯,這玩意兒就是個膺品,我估計只值五百文,還是因為我們不小心碰倒了給你溢價。你連是不是官窯青瓷都搞不清楚,要不是故意想訛詐我們銀錢就是你眼力差,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能搞錯!」
掌櫃的被她的氣勢驚退了一步,冷汗流滿全身,她指控的兩種情況他都不想承認,然而眾目睽睽之下他又反駁不了,被逼得騎虎難下。
「我……我不用你們賠了!這次算我倒楣,你們快走快走,別擋著我做生意!」掌櫃想著蒙混過去。
他這話無疑承認了楚孋的指控,陸臨浥沒打算與掌櫃打迷糊仗,不著痕跡地捏了捏自家妻子的纖纖玉手,像是誇讚她的表現,面上仍嚴厲地朝著掌櫃道:「你不是要報官?」
「我不報官了行嗎?」掌櫃的恨不得這群人快走。
「不行,因為你不報官,我也要報!」
掌櫃認為此人得了便宜還賣乖,一時氣昏了頭,居然口不擇言地道:「你以為縣太爺那麼清閒,會管你的閒事?外鄉人,我勸你們見好就收,否則我可不是好惹的!」
陸臨浥冷眼直視他,「真巧,我也不是好惹的,而且我相信你們縣太爺一定會見我,誰叫我剛好也是個縣太爺呢?」

古董店被封了。
陸臨浥去報官後,當地縣令果然不敢不辦,曾向那掌櫃買過古董的人也紛紛拿了自家買的東西來找楚孋鑑定,竟發現有半數都是膺品,那掌櫃當堂就被下獄。
出了衙門時天色已暗,陸家眾人回到今晚打尖的客棧,累得連晚膳沒用就各自回房。
楚孋更是一進房就靠坐在軟榻上,今日為眾人鑑定古董瓷器看得她頭昏眼花,現在見誰都覺得長得像支花瓶。
陸臨浥一樣很累,不過他仍猶有餘裕地端坐在桌前,從容地替兩人自各沏了杯茶,「妳就沒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楚孋呆呆的看著就算變成花瓶也是最優雅好看的長頸瓶的男人,接過茶就想喝,不料被燙得連吐舌頭,狼狽的差點沒打翻茶杯。
她手忙腳亂的放下茶杯,這才從男人的盛世美顏中回過神來,回想了一下他的問題,她不由悻悻然道:「我想告訴你我肚子餓好久了,我們叫人送飯來吧?」
陸臨浥無奈地瞪著她,終是忍不住輕笑出聲,搖頭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指的是我們都成夫妻了,我竟不知妳還懂得鑑定古董?」
楚孋一聽是這個問題,小巧的下巴立刻像隻驕傲的天鵝般昂得老高,「那可不,你也不想想我爹是做什麼生意的,我自幼跟在我爹身邊,耳濡目染下也無師自通。」
陸臨浥笑意更盛,「我認為,說不定岳父都比不過妳。」
「你怎麼知道?」她興奮了,終於從軟榻上起來坐到他身邊,然後神祕兮兮地道:「夫君,我告訴你一個連我爹都不知道的祕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啊!」
「我保證不說。」
明明房裡沒有旁人,楚孋還是趴在他耳邊說道:「小時候我爹根本不准我碰古董,可是我偏不依,跟在他身邊偷學,觸類旁通各種古董知識,到後來我爹摸不準的瓷器我都能看準,所以別的古物我不敢說,但在古瓷器這一塊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我相信妳。」陸臨浥說得真心實意,今日她在衙門的表現著實令他驚嘆不已,就連在場有不少浸淫古董界多年的長者懂的都沒有她多,「妳個性率真,一向有話直說,沒有必要在這些地方吹噓,況且我有眼睛,看得出妳確實有一手。」
楚孋高興了,在他頰邊親了一口,而後似乎親得不夠,更是直接坐到他大腿上,捧著他的臉又親了他的唇。
「夫君,你真好看啊……」她邊摸邊讚嘆著,不愧是她一眼看上的男人。
陸臨浥心口有些蕩漾,他知道自己的小妻子熱情,但她總能更加熱情。
猶記得成親前岳父曾找他私底下談話,坦誠楚孋被養得太過嬌縱,很多人情世故都不懂,可能在交際上對他助益不大,但他保證楚家的家財足夠支持他日後仕途做個清官,不會因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
可如今成親才幾個月,他已經覺得身邊這個嬌俏天真的妻子不管楚家有多少家財他都不換!
心頭一動,他摟著娘子的細腰就想一親芳澤,想不到楚孋一個旋身便由他大腿上起身,又坐回椅子上,然後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夫君,我餓……」她朝他伸出手,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樣。
陸臨浥驀地覺得空虛,突又被她整得失笑,最後他搖搖頭,起身開門走向屋外,再轉回時手裡已經拿著一個食盒。
楚孋眼睛一亮,連忙坐正了來,食盒剛一放上桌她便忙不迭地打開,當即覺得人生圓滿了————米粉、瓦罐湯等各式小吃,都是她今天心心念念想吃,又來不及吃的美味啊!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陸臨浥,話聲都有些顫抖了,「夫君!你什麼時候準備這些的?」
陸臨浥解釋道:「今日入城,妳的眼睛都黏在這些小吃上了,我知道妳想吃,所以在去衙門前我便吩咐了妳的丫鬟,只要妳路上提到的小吃都買幾份讓大伙兒吃個新鮮。沒想到在衙門拖到這麼晚,所以這些小吃是她們在客棧的灶房再熱過的。」
「你真是太體貼了!」楚孋激動得不得了,直接撲上去抱住他,啾啾啾在他臉上胡亂親著,親得他險些無法招架。
「雖然妳親的是我,可我怎麼覺得妳更喜歡這些食物呢?」想到方才他真心讚美她鑑寶的能力,不過得了她蜻蜓點水的兩個吻,現在只是獻上一個食盒便得到她滿天花雨似的吻,他都想替自己的真心嘆氣了。
「夫君你怎麼拿自己跟食物比呢?」楚孋嬌媚的橫睨他一眼。
陸臨浥被這一眼看得心旌搖動,根本不願去細想,她的意思是他根本比不上食物,還是他不配跟食物比……
而楚孋的注意力早已移到桌上的食物,食指大動的當下卻沒有餐具,扭頭便喚來門外的吉祥如意幫忙布菜。
「米粉湯、粉蒸肉、瓦罐湯、白糖糕……真的都是我在街上和你說過的東西耶!咦?怎麼還有支糖葫蘆?」楚孋納悶地看向他,「我今天在街上說過糖葫蘆?」
「說過。」陸臨浥肯定地點頭。
「我說過嗎?」她又看向吉祥如意,只見兩個丫鬟乖覺地點頭,不禁偏著頭思索,「我什麼時候說的……」
如意見主子久久想不出解答,心裡都替她著急,索性拿起那支糖葫蘆,打橫作勢放在頭頂。
楚孋一怔,忽然看明白了,噗嗤一聲整個人笑倒在陸臨浥身上。
兩個丫鬟也捂著嘴嗤嗤悶笑,卻是不敢直視動作親密的主子們。
陸臨浥懷裡抱著一舉一動都無比可愛的小妻子,越來越覺得幸好自己沒有因為莫須有的自尊錯過這樁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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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9/2025

【內心的想望】文◎#安禧
 
其實在寫這篇後記時,距我寫完這本小說已有半年的時間。
依稀記得某天晚上,我作了個夢,夢見一名女俠白衣飄飄,空中舞劍好不瀟灑,醒來後,我便想寫一個關於女俠的故事。
要怎麼突出這個女俠很厲害呢?思索許久,我決定從她一無所有開始,於是我讓女俠穿到一個物資貧乏、消息閉塞之地,讓她白手起家,帶領家人發家致富,偶爾再展現功夫,女主角葉心就這麼出現了。
那麼女主角的家人呢?我從小就希望自己有個哥哥,長大後發現這個願望在現實不切實際,但把哥哥安排到小說裡總是可以的,一個不滿足還想要兩個,於是葉清和與葉清山兩個哥哥出現了。
再來說說男主角,排行老七,姓秦名燁,所以又名夜七。
在寫這篇文之前,我一直在想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我的女俠?很快,我有了答案,他一定要睿智,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所以他明明很有本事,卻成了眾人所以為的紈褲,因為這是唯一可以安穩度日的道路,他可以有一點點腹黑,但對女俠一定要好,不惜犧牲一切。
除了人物,生活中,我一直挺希望在山野裡有一處自己的住所,種種菜,栽栽花,做美食,看看書,寫寫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無人打擾,倒也悠然自在。於是乎我便把發家的地點定在村子,看似貧乏其實蘊藏了不少物資,村民雖有些小缺點,但總體是淳樸的。
我讀書時曾在大都市生活過,交通雖方便,然而去一個地方搭車經常需要半小時以上,遇上堵車更是惱火,所以那幾年我便很想去一座大山之中,去哪都可以靠兩條腿抵達,既可呼吸新鮮空氣又能鍛煉身體,這也是為什麼最後葉心一家回到了黃葉村,也可以理解為落葉歸根,當然,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是一大家子了。
再說說吃的,猶記得某年中秋前夕,我興致高昂的買了一大堆做月餅的食材,確切點說是冰皮月餅,可在第一關和麵的時候我便失敗了,因為水放多了,麵糊稀了,所有的麵粉黏在手上,用水清洗好久才弄乾淨,於是我決心讓葉心做很多的月餅,以彌補我先前的遺憾。
再說大腸,很多人不理解我為何如此喜歡吃大腸,我在山區覓得一家小飯館,店鋪沒有掛招牌,外面就是一普普通通的門,如果不走進去大概看不出這裡是一家小飯館,店裡的裝潢還是九十年代那種,一個小屋子裡面放著四張方桌,另一個小屋放著一個大圓桌,還有一間是他們的廚房。
這間飯館是一對老夫妻開的,據說開了幾十年,火鍋都是用九十年代那種電鍋裝著,價格實惠,最重要的是味道十分不錯。
不過最好吃的要屬肥腸火鍋,據老闆娘說,他們家專門買了個機器來洗肥腸,洗好之後又手工把裡面的肥厚脂肪去掉,兩人都是一點一點仔細地弄,所以這肥腸十分乾淨。
肥腸火鍋裡還有酸菜,這酸菜也是用老倆口自己種的青菜所做,味道香脆帶有一絲酸味,再放上馬鈴薯片,山裡的馬鈴薯澱粉含量高,煮出來格外的軟糯。
除此之外,老兩口還會贈送一筐配菜,配菜真的是用筐子所裝,裡面有紅薯粉條、自己發的豆芽,以及自己種的白菜,吃完之後還可以再要,不過一般來說一筐就夠吃了。
最後配上的是一壺大葉子茶,吃完整個火鍋來上一口大葉子茶,身心都得到極大的放鬆。
寫到這裡,我在想我有多久沒吃這肥腸火鍋了,決定待會就邀好友去吃上一頓,嗯,暫且擱筆,期待我們下本書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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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東縣城裡最好的酒樓也不過是兩層樓的木造建築,樓梯踩起來還嘎吱作響,從京師陪著父親花了三天才來到這地方的楚孋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不全的飯菜,都有點想打退堂鼓了。
「爹,這麼熱的天氣,咱們千里迢迢來到這窮鄉僻壤就為了這桌飯菜,但是你看這些菜色……爹你確定這酒樓的東西真的好吃?」
楚晟呵呵乾笑兩聲,抹了抹鼻頭上的汗水,說了實話,「自然不是為了這桌飯菜,這菜色妳爹我來煮都略勝一籌。其實爹花費這麼大心力帶妳來是想讓妳相看一個人……」
自家女兒天真瀾漫又未經人事,最有興趣的事就是吃各地美食,若不用這理由將她騙來,而是老實說是替她相看,只怕她會三天不理他這老父呢!
果然楚孋眉頭一皺,嬌美的臉頰氣得微微鼓起,「我才剛及笄啊!爹你就那麼急著要把我嫁出去?」
楚晟嘆了口氣,「爹當然捨不得妳,可是妳也知道那些族親對咱們家的家業一個個虎視眈眈的,妳若能高嫁,最好還是做官的,他們便不敢作怪,況且爹之後跑生意可能會去很遠的地方,留妳一個人在京師爹怎麼放心得下?」
楚晟是古董行商起家,雖說整個陸楚氏家族不小,但他與家族的人有矛盾,甚至古董生意都是脫離家族自己出來做,可以說如今的家業全是他一個人支撐起來的。
在妻子難產生下女兒楚孋亡故後,那些叔伯兄弟要不想塞個繼室給他,要不就是盯緊了他什麼時候倒下準備吃絕戶,所以楚晟一心想把女兒嫁給有官身的人,多多少少能嚇阻那些貪婪的族人。
「爹啊,女兒雖理解爹的作法,但我們也只是普通商戶,若要與官員之家結親怕是只能做個妾室吧,爹你捨得?」口中這麼說,楚孋卻一點也不怕,她知道楚晟再怎麼樣都不會讓她做妾。
「當然捨不得!」楚晟一拍桌子,「爹寧可無男丁繼承家業都沒想過納妾,自然更不會讓妳去給人做妾。不過如何讓妳嫁得好,爹從好幾年前就開始留意了。」
「好幾年前?當時我才幾歲啊……」楚孋驚訝得瞪大了眼。
「還不是爹高瞻遠矚。」楚晟頗為自得,笑得眼睛都瞇起來,「爹有一次做生意路過這明東縣城,當時院試剛放榜,案首是一個年方十九的少年郎,名叫陸臨浥,家中只有一寡母,事母至孝。本來爹也沒想太多,但當時有富賈欲送上千金為賀禮,陸母見獵心喜,但陸臨浥卻堅拒不收,還用大道理教導他的母親,可見不是一個愚孝的,爹就注意上他了。
「爹在明東縣買了一個店鋪,隨時讓掌櫃注意一下這個陸學子的情況,掌櫃的告訴爹,那陸學子生活極為規律,不吃喝嫖賭,讀書之餘還會替人寫信抄書賺取生活費。
「然而上京趕考的花費哪裡是他一個窮苦書生支應得起的,到他秋闈應舉那年錢都沒湊夠。爹特地來了趟明東縣觀察他,讓管家裝作不小心在他面前掉了錢囊,裡面可是有上百兩銀子!就當時的情況,那陸臨浥默默把錢囊收起來也無可厚非,可縱使如此缺錢他還是趕上來把錢囊歸還,足見其人品正直。
「後來爹透過書院給了他一筆錢讓他赴京趕考,果然他秋闈不但考中舉人還名列前茅得了獎勵金,他回明東縣後特地到書院把錢還了,書院不收他便說給下一個缺乏盤纏的學子使用,這個陸臨浥的品性爹真是太欣賞了!」
楚孋終於明白她爹想用什麼方式讓她嫁給有官身的人了,她哭笑不得地道:「爹看好那陸臨浥,不代表女兒就能看中。爹都說他窮困了,自然無法日日紙醉金迷,說不定他只是一時缺錢去不成花街柳巷,事實上是個禁不起誘惑的人,又說不定他長得歪瓜劣棗。」
楚晟失笑道:「爹怎麼可能替妳找一個長得歪瓜劣棗的對象,我女兒如此標緻,女婿自然也要能匹配得上……哎哎哎,那穿著深藍色長衫的便是陸臨浥,妳自己看看吧!」
父女倆的座位在二樓,面對的是一家書肆,這位置可是楚晟精挑細選過的,因為他知道陸臨浥今日會來交還抄錄的書籍,就是為了讓女兒看個清楚。
楚孋的目光朝樓下看去,果然見一書生徐徐行來,他儀態端正,目不斜視,生得可謂芝蘭玉樹,溫潤如玉,雖然衣著樸素卻不顯寒酸,反而有種剛毅堅韌之氣,她一下子就看呆了。
楚晟暗笑女兒的自制力比他想像得還不如,他生她養她,對她的喜好瞭若指掌,所以挑夫婿自然也是衝著她的喜好來的。
楚孋的目光一直鎖定在陸臨浥身上,後者或許有所感應,抬頭往酒樓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連忙往下一躲,整個人差點沒鑽到桌子底下。
楚晟這回不是暗笑了,而是哈哈大笑,「放心放心,他進書肆了,妳可以起來了,哈哈哈——」
楚孋坐直了身,嗔怪地道:「爹,你笑我!」
「不是說妳看不中?現在看中了沒?」楚晟打趣道。
楚孋眼睛滴溜溜的一轉。「外貌是過關了,不過我得確認他禁不禁得起誘惑。」
她回頭召來侍女,在她耳邊交代了幾句話,只見那侍女面露詫異,啼笑皆非地點頭後匆匆趕往樓下。
另一頭,在書肆中與掌櫃檢查書籍以及商討下一本應抄書冊的陸臨浥總覺得渾身上下很不自在,有種被別人窺視的感覺,環顧四周卻又看不出異狀。
於是他在書肆裡拖延了好一會兒才領了這次抄書的報酬二兩銀子,慢悠悠的行出書肆。此時外頭的街道上莫名圍了一群民眾,他本想目不斜視的走過,但腳下不知絆到了什麼,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那方向撞去。
待他好不容易站穩,已撞穿整個人群來到了正中央,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個面貌清秀楚楚可憐的女子跪在路旁,地上放著塊牌子寫著「賣身葬父」。
同時,一個穿紅著綠的中年女子正對著那女子指指點點,似乎想買下她。
「不!我不願賣身青樓,請妳別再說了。」女子似是個剛強的性子,在拒絕青樓的招攬後看向了突然闖入的陸臨浥,「這位公子,求求你買下我吧!只要二兩銀子讓我葬了我父親,我便是公子的人。」
圍觀群眾見陸臨浥氣度不凡,紛紛指指點點,認為他應該買下這貌美女子,這兩人容貌都好,才子佳人的戲碼人人都愛看。
陸臨浥一聽到二兩銀子,忍不住眉梢微挑,暗自摸了摸衣袖裡剛剛拿到還沒焐熱的二兩報酬,竟有這麼巧的事?
「公子,若你不買下我,那我就會被這位老鴇買至青樓,求公子憐惜……」那女子說得眼眶微紅,看上去更可憐了,支持公子買下她的聲浪也更大了。
陸臨浥沉默了一下,斷然說道:「姑娘,很可惜在下沒辦法買下妳。」
那女子彷彿大受打擊。「公子真這般郎心如鐵,要眼睜睜看著我墜落紅塵嗎?」
果然圍觀群眾也議論了起來,而且頗有幾分指責陸臨浥心狠的風向。
「不是這個原因。」陸臨浥卻無視周圍的議論拍了拍自己的長衫衣襬,「姑娘連身上的衣服布料都比在下強上許多,在下又如何能買得起妳呢?」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往那女子身上看去,這才發現衣服雖素卻是細棉的,而那書生身上的長衫卻是棉麻布料,可不是窮了很多嗎?
於是眾人紛紛閉嘴,就連那女子也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諸位,失禮了。」陸臨浥向四周一揖,舉步欲走,臨行前淡淡說道:「姑娘這身衣服當了應可值幾個錢,雖說辦不起二兩銀子那般熱鬧的葬禮,但買副不錯的棺材還是可以的,不一定要賣身,不是嗎?」
說完,他穿過眾人揚長而去,連頭也不回一下。
坐在對面酒樓二樓的楚家父女同樣看得目瞪口呆,最後卻是一起笑了出來。
「陸臨浥這個人倒是挺有趣的,不像外表看來那般嚴肅呆板。」楚孋生得妍麗,這一笑彷彿百花盛開般。
「爹的眼光不錯吧!」楚晟可自豪了,身為一個古董商,他的眼光從來沒有錯過。
「可是看上去那陸臨浥很有自己的主意,他會答應婚事嗎?」楚孋不太放心地問道:「爹啊,女兒雖然覺得此人不錯,應是良配,卻也不願強迫於他,我希望他娶我時是心甘情願的。」
楚晟拍了下胸脯,「妳爹是什麼人?我們是想與陸家結親不是結仇,爹保證他娶妳定是心甘情願,絕對讓妳堂堂正正嫁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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